阴丽华经略河北,再娶贵妻
更始元年九月,绿林军攻破长安,王莽死于乱军之中。而刘秀在与爱妻阴丽华仅仅相处了三个月之后,也因受更始帝所遣西去洛阳,只好将阴丽华送回新野娘家,只身前往了洛阳。王莽死后,天下土崩,诸多势力拥兵自重,以观天下之变。在新末农民战争中掌握了大量武装的诸多割据势力并不肯就服于打着“复兴汉室”旗号的更始政权,其中尤以河北之地最甚。为了安抚河北诸王与各种势力,更始帝刘玄怀着既不情愿而又无奈的心情命刘秀北渡黄河,镇慰河北。
河北之地,极为混乱复杂,既有“河北三王”的势力,又有铜马、青犊、尤来等数十万农民起义军。而除了少数随从之外,更始帝并没有派发给刘秀任何兵马,刘秀只是持有一根代表更始政权的节杖,故有“刘秀单车空节巡河北”之说。刘秀刚进入河北境内不久,一个叫王郎的人自称是当年为逃避赵飞燕姐妹迫害而流落民间被迫隐姓埋名的成帝之子刘子舆,在赵缪王刘林等人的拥护下王郎在邯郸登基称帝了。一时间,天下皆惊。河北诸王本就怀有称帝自立之心,现在见更始帝的使节到了河北,干脆就彻底的建号自立了。王郎清楚,刘秀是他在河北最大的敌人,于是以十万户的悬赏追捕刘秀,此时广阳王刘接也起兵响应王郎,闭门捉拿刘秀。史载:刘秀等人“晨夜不敢入城邑,舍食道旁”,非常的狼狈。然河北豪杰并非全部响应王郎的命令,信都太守任光、和成太守邳彤、刘植、耿纯等俊杰先后慕名投入到刘秀的麾下。刘秀收信都、和成两郡兵马后,发兵讨伐王郎。然而这时,河北三王中拥兵十余万、实力最强的真定王刘扬亦归附邯郸的王郎,这给刘秀一个不小的打击。当时真定之于局势的重要性,除了《刘植传》中那句“时真定王刘扬起兵以附王郎,众十余万”外,《后汉书》中还有两处侧面描写:
一、“且衍闻之,兵久则力屈,人悉则变生。今邯郸之贼未灭,真定之际复扰,而大将军所部不过百里,守城不休,战军不息,兵革云翔,百姓震骇,奈何自怠,不为深忧?”(《卷二十八上桓谭冯衍列传第十八上》)更始二年,冯衍在给鲍永的信中直接将真定的局势同邯郸之乱放到一起来谈论,足见其时真定的重要性。
二、“是时,郡国多降邯郸者,纯恐宗家怀异心,乃使、宿归烧其庐舍。”(《卷二十一任李万邳刘耿列传第十一》)从这段记载可以看出,直到耿纯投奔刘秀之后,“郡国多降邯郸者”,刘秀对于邯郸依然处于相对弱势。
刘秀经过一番深思后认为,河北三王中,真定王并非死心塌地的追随王郎,刘扬还有被争取过来的可能,遂派刘植去游说真定王。刘植领命后,去真定府游说,最终双方达成了刘秀迎娶真定王刘扬的外甥女郭圣通,以促成两家之联合。这位郭圣通,就近世来说,出身比阴丽华显赫得多。阴氏虽为新野乡间豪族,奉齐相管仲之祀,但细读《后汉书》并不难发现,从阴丽华这一世往前追溯,近代阴氏竟无一人入仕(如果有的话,作为家族荣耀的一种表现,阴识的列传中肯定会提到,而事实是没有)。可以想见,阴氏家族虽然非常富裕,但其对县乡行政层的影响能力依然很有限。郭圣通则完全不同。她的外公是汉景帝的七世孙、真定恭王刘普,说起来她与刘秀一样都是汉室宗亲,同为汉景帝之后,甚至从血统正嫡性的角度来看,郭圣通比刘秀还要高贵。刘秀于是亲赴真定府,在真定郭氏家族的府第“漆里舍”(郭氏府第的名字)中,刘秀及其诸将与刘扬等人大摆酒宴,刘扬非常高兴,席间亲自击筑为欢(筑为一种乐器)。就这样,继在更始元年六月于宛城迎娶了豪门千金阴丽华仅仅数月之后,为经略河北,刘秀又亲赴真定府,以隆重的礼仪迎娶了他的第二位夫人—郭圣通。
更始二年五月,刘秀发本部兵马与刘扬合兵一处,共击邯郸,耿弇、景丹等所率之幽州突骑大破敌军,王郎部众死伤惨重,刘秀不禁感叹道:“吾闻突骑天下精兵,今乃见其战,乐可言邪”。不久,邯郸城破,王郎也被击杀于路上。此王郎是否真的为当年为了躲避赵飞燕姐妹迫害而流落到民间的皇子,已经无从考证,即使其真为西汉成帝之后,刘秀为了不落一个杀害刘氏宗族的恶名,也绝不会承认其身份,而对于更始帝刘玄、梁王刘永等货真价实的西汉皇族,刘秀也同样没有手下留情过,于此可见一斑。刘秀之所以能击灭王郎,天下闻名的“北州突骑”(北州即指北方的幽州、冀州、并州等州郡)和真定王刘扬的归附均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身为刘秀第二位夫人的郭圣通在其刚刚嫁与刘秀之后就为其夫君的大业带来了不小的帮助。
击破邯郸之后,刘秀又陆续平定了河北的铜马、青犊、高湖等大小数十万农民军,整个黄河以北的广大地区,尽归刘秀所有。公元25年,已是“跨州据土,带甲百万”的刘秀在众将拥戴下,在河北鄗城千秋亭登基称帝,国号为“汉”,建元“建武”。为与刘邦所建之汉朝相区别,史称刘秀所建之汉朝为后汉(根据定都地点上的区别,也称刘秀所建立之汉朝为“东汉”)。
建武元年七月,刘秀挥师南下,派建威大将军耿弇陈兵五社津,阻赤眉东进;同时遣大司马吴汉、骠骑大将军景丹等十一将直取洛阳,将洛阳层层包围。九月,身为更始悍将的朱鲔见洛阳已是孤城一座,走投无路之下举城而降。十月,刘秀定都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