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秘史》第二三七回

  初,王猛屡劝秦王务须杀慕容垂,坚不肯,猛思一计欲害之,至是王猛欲令其伐燕也。故请垂子慕容令参其军事,以为向导。将行,猛自造辞慕容垂,垂留饮酒,猛从容谓垂曰:“今当远别,卿何以赠我,使我睹物思人?”垂解佩刀赠之,猛受之而辞去。至洛阳,赂垂所亲使,诈谓垂使者谓令书曰:“吾之父子来此,以逃死也,今王猛疾人如仇,秦王亦心难测,度东门此来悔悟,吾今还东,汝可速发。”令得书疑之,踌躇终日,又不可审复,乃走奔燕去。于是王猛上表称令叛状。垂惧之,而忙出走。及蓝田,秦王坚知之,遣骑兵追之,为追骑所获,来见秦王坚。坚劳之曰:“卿家国失和,委身投朕,贤子心不忘本,亦各其志。然燕之将亡,非令所能存,惜其徒入虎口耳。且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卿何为惧过而狼狈如是乎?”

  待之如旧。垂始安不遁。燕人以令叛而复还,疑为反间,徙之沙城。却说秦将王猛攻打洛阳,洛阳守将武威王筑闻知大惊,乃使人入朝取救兵。燕王暐闻知大惊,急使宣太傅慕容评问之。

  评曰:“陛下高枕无忧,臣自遣将点兵拒之。”言讫,评与安乐王臧,点起精兵二十万,来救洛阳。安乐王臧自新乐发兵一万人,进而屯荥阳。猛遣梁成、邓羌击走之。

  燕州刺史、武威王筑等俱被猛围住,洛阳内无粮草,外无救援,及闻臧败,乃开门出城降。猛纳之,安抚军民,乃将兵七千而去。留邓羌镇金墉,以桓殷伐羌戍陕城而还。

  秦王坚因猛伐燕有功,以猛为司徒、录尚书事,封平阳郡侯。猛固辞曰:“今燕、吴未平,戎车方驾,而始得一城,遽受三事之赏,若克殄二寇,将何以加之?”坚曰:“苟不暂慰联心,何以显卿谦光之美。”遂寝尚书、司徒之命。

  五月,慕容令自度终不能免,密谋起兵,沙城中谪戍士卒数千人,皆厚抚之。率以东袭威德城处之,诸戍皆应,将袭龙城,弟慕容麟遂使其下以杀令,死之。

  秦王猛督诸军复伐燕,秦王坚送猛于灞上曰:“今委卿以关东之任,当先破壶关,平上党,长驱取邺,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吾随亲督万众,继卿星发,舟军粮运,水陆俱进,卿勿以为后虑也。”猛曰:“臣仗威灵,奉成算,灭残胡如风扫叶,不烦銮舆亲犯尘雾,但速敕所司部置鲜卑之所。”坚大悦而返。

  六月,王猛与邓羌、杨安等以兵大进,来至壶关。守将田明闻秦兵至,乃移兵出屯城外。次日,正在寨中纳闷,忽报正南上秦兵到了,旗下乃大将杨安。田明乃令军大出,亲与杨安对阵。两军对围,田明横枪立马于阵前,秦军中杨安跃马而出,手执钢刀,厉声大骂:“逆贼敢拒天兵?”田明大怒,挺枪跃马,直取杨安。两马相交,战不数十合,田明被杨安一刀,砍于马下,燕军大败而走。安率众赶散残兵。次后王猛大驱军马杀过壶关城,所过郡邑,皆望风降附,因此燕人大震。

  却说黄门侍郎封孚参问司徒长史车胤曰:“今秦伐燕,事将何如?”胤叹曰:“邺必亡矣!吾之家属今在南平,兹将为秦虏,吾验占越得岁星,而吴伐之,卒受其祸,今福德在燕,秦虽得志,而燕之复建不过一纪耳。”

  史说车胤,字武子,南平人也。恭勤不倦,博览多通。家贫无油,夏月则取练盛萤火数十以照书,以夜继日而读。及长,风姿美朗,机悟敏速,甚有乡之誉。先桓温在荆州,闻名引为主簿,稍迁征西长史。朝廷知名,又迁司徒长史。又善于宴会,每盛坐大宴,而胤不在,众嘉宾皆云:“无车公不进矣!”

  又善天文,是时秦兵伐燕,封孚故以问之,后果应其所言。

  九月,秦将王猛进兵潞州,时燕王使太傅慕容评以四十万兵至,先立大营,而谓诸将曰:“燕兵虽众,而勇猛不及秦军;秦军虽精壮,而粮草不如吾兵。彼军无粮,利在急战,吾兵有靠,宜且缓守。今猛悬军深入,不如持久,待其粮尽而击之,则秦兵自败矣。汝等各使军人守住险隘,不许有失。”时燕王闻知,使人催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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