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蒜子三次垂帘听政救东晋

  首次垂帘抱着两岁儿子听政

  褚蒜子,祖籍河南禹县,出生于东晋第二代君主晋明帝时期,孩提时代和青少年时期乃是成帝之世,后来嫁给了第四代君主康帝司马岳。她入宫以后,又经穆帝、哀帝、废帝(海西公)、简文帝、孝武帝六朝,历四十余年,曾三次临朝称制。

  咸康七年(公元341年)三月,二十一岁的晋成帝皇后杜陵阳早逝,咸康八年(公元342年)六月,二十二岁的晋成帝司马衍也病重不起。他的周贵人为他生下了两个儿子司马丕、司马奕。可是此时这两个娃娃才只有三几岁而已。成帝的舅舅庾冰以国危子弱的名义,力劝成帝立长君。成帝遂留下遗诏,命胞弟琅琊王司马岳继承自己的皇位。同月甲午日,司马岳登基称帝,是为晋康帝。褚蒜子就这样意外地当上了晋王朝的皇后,时年十九岁。

  建元二年九月,康帝司马岳病重不起。司马岳在临终前三天下诏,立自己的儿子司马穆为太子。九月戊戌,年仅二十三岁的司马岳病逝。第二天,司马穆即皇帝位,是为晋穆帝。二十刚出头的褚蒜子抱着年仅两岁的幼子司马穆,成了晋王朝的又一对孤儿寡母。

  早在丈夫康帝司马岳在世的时候,褚蒜子就已经屡次参与朝政的决断,她的见识判断令朝臣都很佩服,因此,当她成为皇太后以后,以司徒蔡谟为首的群臣联名上奏,请求她临朝听政,代婴儿皇帝掌管国家。

  面对奏章,褚蒜子的答复非常肯定而巧妙,大意为:皇帝幼小,有赖各位公卿辅佐。这样才符合先帝礼贤大家的意思,也是大家济危匡世的美好之举。

  褚太后应允垂帘听政之后,由何充出面再次上表,要求褚太后的父亲褚裒入京总揽朝政。更有甚者,还要求不但给太后的父亲掌政之权,还要给他加以不臣之礼,让文武百官都来参拜他。

  然而何充这个马屁拍错了对象。褚裒一向不愿意卷进朝庭内部无谓的政治纷争,宁愿做些实在的事情。早在褚蒜子当王妃的时候,他就早早地离开了京城,去当豫章太守。在当太守期间,褚裒官声清廉,就连自家厨房中所用的木柴,都让自家的仆人去山上采伐。到女儿当皇后的时候,他更拒绝了皇帝女婿给予自己的侍中、尚书官衔,千方百计地离开了京城,以建威将军、江州刺史的职位出镇半洲。如今面对女儿成为太后、自己以姻亲身价暴涨的形势,褚裒冷汗直冒,他不愿意成为众矢之的,于是再一次选择了避嫌,坚决要求只做地方官,无论如何不入朝。

  褚裒的坚持起了作用,最后褚蒜子给了父亲这样的任命:都督徐州兖州青州及扬州二郡军事,兼徐州兖州二州刺史,卫将军,出镇京口。褚裒拒绝当政,褚蒜子便决定仍然请庾冰入朝。然而庾冰禄命已尽。就在褚蒜子做出决定的同时,十一月庚辰日,他就病逝在江州刺史任上。庾冰死了,能够遏制各方大员的人又少了一个。晋穆帝永和元年(公元345)正月甲戌朔,二十二岁的皇太后褚蒜子设白纱帷于太极殿,抱着两岁的儿子临朝听政。

  褚裒虽然身在地方,但是其意只在避嫌,实际上对于女儿所执掌的朝政情况无时无刻不关心。面对这种情况,他向褚蒜子推荐会稽王司马昱为扬州刺史,随后再晋级为抚军大将军、录尚六条书事。司马昱是晋元帝的儿子,这时才二十五六岁年纪,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他的入朝辅政,使得何充渐渐失势。司马昱入朝之后,褚裒再举荐名士殷浩为扬州刺史、建武将军。

  在褚裒与褚蒜子父女的一连串动作之后,东晋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局面:司马昱在朝,而顺着长江天险,分别驻扎着上游桓温、下游殷浩,褚裒本人则坐镇江北。几大重臣互相制衡,东晋朝局相对稳定了下来,也给此后一段时间东晋的军事渐兴制造了机会。

  永和五年十二月己酉,褚裒去世。从此,二十七岁的褚蒜子将独力应对东晋王朝的诸位悍将权臣。

  统率千军万马的桓温汗流满面等褚蒜子批复

  永和十二年,褚蒜子的儿子晋穆帝司马聃,也快十五岁了。第二年,晋升平元年(公元357年)春正月壬戌朔,褚蒜子为十五岁的司马聃举行了冠礼,然后主动归政皇帝,退居崇德宫。退隐崇德宫后,褚蒜子再次手诏群臣拒绝垂帘听政,并表明归隐的态度。

  然而,褚蒜子归隐之后,朝中以司马昱为首的重臣们虽然身为男子,却没有褚蒜子的权谋之术,在他们的手里,桓温一步步地放纵起来。

  无可奈何的朝臣们只得再次上表,请求褚太后代皇帝治理国家。褚蒜子再次垂帘不到一年,哀帝司马丕终于如愿以偿地“登仙”去了。兴宁三年(公元365年)正月、二月,哀帝妻王皇后与哀帝先后病逝。哀帝病逝时年仅二十五岁。

  儿子与侄儿都这样早死,实在大出意料之外。哀帝崩逝的第二天,褚蒜子颁下了又一道册帝的太后诏书。被迎立的新皇帝是司马丕的同胞弟弟,名司马奕,字延龄,史书称其为“海西公”。

  在这个时候,由于丞相司马昱无能,朝廷又缺乏有力的牵制,桓温的势力已成尾大不掉之势。他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但随着几次北伐的不尽如意,这成就功业的心思便渐渐转向,开始有了篡位为帝的想法。也就在这个时期,桓温说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名言:“若不能流芳后世,就要遗臭万年!”

  咸安元年(公元371年),一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流言在朝野广为流传,流言说的是年轻的皇帝司马奕其实是个废人,这条令人恶心的谣言,就是桓温和他的参军郗超的得意之作了。当谣言传得最热火的关头,即当年十一月丁未日,桓温恰到好处地进京朝见来了。他以此谣言为由,向朝廷提议废司马奕,改立丞相司马昱为帝。

  这样的大事当然不是朝臣敢作决定的,于是桓温的奏章便一直送到了深宫褚太后的手里。

  说来好笑,在等待褚蒜子批复的时间里,等在宫外的桓温却是汗流满面、胆战心惊,见于颜色。他敢于统率千军万马,敢于诽谤皇帝、敢于蔑视群臣,却在与一个连面都没有露的中年妇人决定翻牌的时候吓得神魂不定。

  当褚蒜子同意更换皇帝的诏书送出宫门的时候,桓温这才大喜,立即召集百官,颁布了这道太后令。丞相司马昱成为新帝即晋简文帝。

  简文帝司马昱是晋明帝司马睿的小儿子,这时他年已五旬,论辈份更是褚蒜子的夫家伯父。不过他只是桓温精心选中的傀儡,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在当皇帝之前他可能还敢在桓温面前吱一声儿,等到当上了皇帝,他就只有在桓温面前抹眼泪水儿这一项本事了。

  林妹妹抹泪的结果是夭折,司马昱抹泪的结果来得更快,担惊受怕的哭包皇帝才当了八个月,就一命归西。

  由于司马昱实在死得太快,以至于他死时桓温还身在外地,因此他逼帝禅让的大计更还没来得及着手办理。留在京城内的官员们如愿以偿地劝谏成功,简文帝留下了立自己儿子司马曜为继承人,即孝武帝的遗诏,仅仅让桓温当“诸葛亮、王导”的角色。

  得知消息的桓温大怒,然而木已成舟,他也已是花甲之年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劲,所以造反夺位的事情他始终没有付诸实施。七月,六十二岁的桓温病入膏盲,不久便死在了安徽当涂驻地。临终时选定自己的弟弟桓冲继承自己的地位。

  眼看着正当壮年、跟着哥哥熟谙军政内幕的桓冲掌控了兵权,东晋朝臣们都忐忑不安,唯恐又重蹈覆辙。在这样的情况下,尚书谢安又想到了富于见地和胆识声望的褚蒜子。虽然褚蒜子只是孝武帝的堂嫂,但是非常时期,堂嫂也要垂帘听政了。

  褚蒜子在庆祝“淝水之战”胜利时与世长辞

  桓温死后的第二个月,宰相谢安率百官上表,请求退隐崇德宫的褚蒜子再次临朝听政。原来,谢安自有打算。他担心桓冲继桓温之后东山再起,所以有心遏制其发展。若要达到这一目的,只有让褚太后临朝称制,自己专于献替裁决,独揽大权。因此,谢安率朝廷众臣启奏皇太后褚氏,请她以社稷为重,再次抚综万机,厘和政道,以慰祖宗,以安兆庶。这年八月间,褚蒜子又一次临朝摄政。

  八月壬子日,五十岁的褚蒜子再次垂帘,开始了她的第三次临朝听政。国中大事,均以“皇太后诏令”颁布施行。这也是褚蒜子的最后一次临朝听政。三年后,桓冲履行了自己对兄长的承诺,将爵位给了守孝期满的桓温幼子桓玄。此时的桓玄年仅七岁,褚太后和谢安等众臣成功地将桓温六子的权力官职都予以了削减,局面已经平定。

  宁康三年(公元374年)八月,褚蒜子为孝武帝举行了婚礼;太元元年(公元376年)正月,褚太后又为他举行了冠礼。在局势平定、少年皇帝已经长成的情况下,褚蒜子颁布了她的最后一道皇太后诏令。从此,她深居内宫显阳殿,总算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太元九年(公元384年)六月癸丑朔,就在举国欢腾、庆祝“淝水之战”胜利的时刻,诸蒜子却与世长辞了,享年六十一岁。她的一生似乎很少清闲,总是在皇位悬虚、政局不稳时,出来扮演着平衡局势、稳定民心的作用。

  可惜的是她身为女子,只能几度垂帘而不能连续地执政。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许东晋王朝能够有另外一番兴旺局面。